老藤:书写新时代新农村新史诗的可能性
新时代中华大地实施的脱贫攻坚工程和乡村振兴战略,无论从广度还是深度上看,都让波澜壮阔的社会生活发生了深刻变化,其中,有要素重组中的物理聚合,也有思想观念激荡碰撞中的化学反应,这一切,都为作家深度挖掘乡村题材创作,书写新时代新农村新史诗提供了可能。
一般来说,史诗性的文学创作具有三大特征,即庄严背景、英雄人物和时间跨度。首先,从庄严背景来看,作为书写乡村题材的文学背景在当下已经有了足够的景深和全覆盖的宽幅。国家历来重视扶贫工作,各民族共同富裕一直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十八大以来,精准扶贫被作为全党的攻坚任务来抓,2020年,我们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应该说这一背景有其不可替换的庄严性。让七千万贫困人口摆脱贫困,进入新时代的中国做到了,这一造福百姓的康庄伟业,其道德和道义的力量让这一背景自带光芒。
其次,当下的社会实践为人物书写提供了千千万万鲜活的原型。文学作品的核心是人物,人物能不能立得住,有作家功力的原因,更主要是生活本身是否存在“这一个”。马克思主义史诗学充分肯定人民群众集体创作史诗的历史功绩,新农村新史诗的真正作者是无数辛勤工作在扶贫攻坚和乡村振兴一线的广大驻村干部和农村干部,是他们的无私奉献和艰苦工作才换来了小康社会的春天。他们之中有人积劳成疾,有人因公殉职,还有人因忠孝无法两全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作家如果不去书写他们,是作家的缺席,文学如果不去表现他们,是文学的缺席,在新时代日新月异的火热生活中,作家和文学的缺席,无疑是无法挽回的历史遗憾,因为历史的真相往往浮现在文学史诗的脉动当中。
再者,跨世纪的时间跨度,让文学史诗演绎有了足够的时空容量。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成立于1986年,距今已经34年,党的十八大以来,针对过去“粗放扶贫”工作方式,中央实行了“ 实事求是、因地制宜、分类指导、精准扶贫”的工作方针,让扶贫工作产生了“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的良好效果。历经三十多年,近两代人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实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民族梦想。
万事俱备,东风何来?很多作家都会面临如何“融入”和“触发”的问题。
对于写作,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习惯,不可能完全一致,但如何响应时代呼唤,感受当下新农村生活,激发创作灵感却有规律可遵循。通俗一点讲这个规律大致可以归纳为“四个一点”,即让心再柔软一点,让眼再远望一点,让根再深扎一点,让笔再灵动一点。
让心再柔软一点,是说作家要对乡村生活保持应有的感受能力,不要因为城市生活的虹吸作用,就对相对寂寥的乡村产生排斥心理。好的文学作品必须先感动自己才能感动读者,秉承一颗冷硬之心是无法融入乡村的,乡村作为现代人乡愁的寄存处,在人的灵魂里有着不可置换的作用。让心柔软,就应该对故乡保持一种情怀,对乡亲保持一种眷恋,对农村的命运保持一种关注。
让眼再远望一点,是说作家审视当下乡村要立足新时代,立足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把目光投向乡村的未来,用人性的光明观照乡村的命运,在描绘乡村风俗画的同时,发挥乡村文学对乡村风尚的引领作用,如同柳青的《创业史》、周立波的《山乡巨变》。一个成功的乡村题材作家,首先应该是站在新时代乡村航船船头的瞭望者,要比别人看得更远,想得更深,忧虑得更多,当然也喜悦得更兴奋。
让根再深扎一点,是说作家还是要深入生活,扎根人民,虽然这一认识由来已久,但真理不会因为老而过时,从生活中汲取创作营养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重要思想,是唯物主义在文学上的体现。有的作家不愿意深入下去,靠走马观花采采风,靠网上下载来的资料闭门造车,这样的乡村文学必然缺少鲜活性,缺少原生态的鲜汁鲜味。沙漠里有一种叫梭梭的灌木,根系十分发达,主根深者可达4至5米以下的地下水层,只有这样的梭梭才会寄生出珍贵的药材肉苁蓉。有经验的牧民都知道,梭梭扎根的深度决定着肉苁蓉的品质。
让笔再灵动一点,是说作家的写作方法要求新求变。时代在发展,传播方式多元化是作家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如果还是用老旧、传统的写法来书写乡村,很可能会失去相当一部分年轻读者,降低作品传播力和影响力,因此,让笔灵动起来,合理借鉴一些新文体的表达方式和语言创新,让笔下田野之风疏朗起来,让田畴、村庄立体起来,让新时代的农民阳光起来,这样的作品自然就会留得下、传得开。